楊照 著
聯合文學 1994年出版
妳還記得這些嗎？……真的不記得了？……像海邊一層一層的頁岩。你的失憶
症是颱風海嘯。發作一次就剝掉一層。這一層記憶裡有許多東西。有些等風
平浪靜了妳又把它們撿回去貼上。有些東西就不撿了。
第一人稱書寫的小說，主角是一位政治系的副教授蔡振達。由他和兩位姐妹
的對話串起了整篇故事，以英文字母 ABCD順序的章節是和妹妹鍾淑芬的對
話，另外羅馬數字I II V X是和姊姊鍾叔玲的對話。談話的內容總是跳來跳
去，回憶過往片段時總是先從最近最有印象的故事開始，接著就是去翻開那
模糊不清的往事。有關聯的往事不斷地互相穿插，但還不至於說看到頭昏眼
花。
主要的內容從國家政治到市井小民的生活都有。主角和兩姊妹在中學的時候
是鄰居，中間發生了許多的故事，一直到蔡振達巧遇鍾淑芬以後，故事就這
麼地展開。蔡振達的故事從少年的回憶到禿額微胖的中年男子，簡簡單單，
有許多的無奈，有許多常見的中年人危機，其實是很平靜。相較之下，鍾家
姐妹的故事相當豐富，內容千羅萬象，從父母姊妹工作朋友婚姻品味個性，
甚麼都談，每件事也都環環相扣。其實有的時候會想，這個在教書的不良中
年還真閒，有這麼時間這麼多和可以和兩個女人聊這麼多天。
阿吉在看的這本小說時，並沒有很清楚故事最主要的主軸在哪裡。也就是不
清楚開頭在哪裡，到了哪裡才是真正的結束，或是說，就算看到了一半也無
法想象作者會用甚麼樣的型式或安排做結束。小說最後是在一個過去的事件
做完結，這部份的回憶峰迴路轉，最後更是震撼，看完後再將小說慢慢的往
前翻，才了解其實作者是有在鋪陳放伏筆。不過這也代表阿吉是一直不斷地
讀不斷地往下翻，想要知道接下來的回憶和故事。作者比喻相當靈巧，一針
見血，有些事毫不掩飾地露骨。裡面有讓阿吉臉紅偷笑的劇情，也要讓阿吉
反覆咀嚼兩三次的片段。
怎麼還是一樣的結論呢，這是本好看的小說。
一陣汗意隨著衝上臉頰、太陽穴的僨血攫襲了我。突然理解了自己這些迷離
困擾的荒謬可笑。明明白白有一個血肉活現的鍾淑芬就活在這個煙硝城市的
不遠角落，而我卻孜孜地想用外在衣物、顏彩在印象裡塑建一個冰冷平板的
膺品影子……
來一段蔡振達和她老婆吵架的片段，老婆對老公整天聊政治完全沒興趣，老
公對老婆整天處理在公司複雜的人際關係，勾心鬥角感到煩感，認為女人家
小心眼。於是老婆大人開火，
「天下有那麼不公平的事嗎？你的事不管甚麼狗屁，我都得恭恭敬敬專心致
志地聽，還要哄嬰兒般的哄你、安慰你。我的事呢？你臭張臉說那些都是不
值一顧的垃圾！我在外面受了委屈回來說給你聽還要被你罵，小心眼啦沒教
養啦！人家說台灣男人最大男人主義，一點都沒錯！怪就怪我自己當年沒聽
媽媽的嫁個外省人……」
(這段後面的發展也挺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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